GL文《默许发生》49
49.
何乐从手拿包找出指甲剪这举动，多少有点像男人在钱包里翻出备用的安|全|套。
我随她沿着通往房车驻扎地的小路一直往坡上走，小路两边每隔几步距离就有一个设计成小木桩的地灯。我边走边取下戴在左耳上她送我的耳钉，随手放入包包耳机盒子里。
我们驻足在一辆白色的房车门口前。
这儿每处房车都被低矮的栅栏围了起来，栅栏上爬满了攀藤绿植，圈成一块块独立的小天地。在小天地的入口均安着一扇腰高的木门，只防君子不防小人。
我瞟了一眼挂在木门一侧的门牌号：1024，越过木门，望向围坐在露天酒桌的几个女人。
何乐推开虚掩的木门，径直走了进去，“Sorry，我来晚了哈。”
“你不是最晚的，张瑶她人都还没到呢！”留狼尾头发的女子回头，看见走在何乐身后的我，立即噤声。“何乐，这位美女是……？”
女子年龄与跟何乐相仿，身高则和我差不多，穿衣打扮极为中性。
“我朋友许默，B城市来的。她公司这两天在我们这地搞团建活动，今晚得空顺道找我聚聚的。我想着，约了你们，不如带来一起热闹哈。”何乐将我推到人前，介绍完我，又一一介绍她这些圈内朋友，最后郑重地介绍这个留狼尾的女子，“许默，这是我好朋友高娜娜，不过别喊她‘娜娜‘，因为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。”
得知我是何乐朋友，高娜娜放下酒杯起身上前，伸手要与我行握手礼，“你好啊许默，你叫我‘高高”就行。”
我没有迟疑，大方相迎，伸手迎握，“你好啊，高高。”
殊不知高娜娜忽而双手握住我的右手，连握数下，热情得让我一时招架不住。
很快，她灿烂热情的笑容霎时微降，松开手来，“哎呀，都别杵这儿了，过去喝点吧。”说完，又灰溜溜地坐回原位。
旁边的女人们似乎都在笑话她。
听到房车里有麻|将声传出，晓得有人在里面打麻|将。
出于礼貌，我主动进去和里面的人打个招呼。
踏上房车，左手边是卧室布局的车厢，里有张窄小的床，床边摆放了张麻|将桌，四个女人围在其中，玩得不亦乐乎。
坐在床沿边上的女人，身后还睡着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。
“琳琳怎么也跟来了？都十点钟了，雅琪姐，你不先送她回家睡觉吗？”何乐走过去摸了摸熟睡中小女孩琳琳的头。
“今天保姆临时有事请假了，没人带。我再打一会就走。”坐在小女孩身边的女人，也就是雅琪，年若三十岁，似乎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年长的女人。
这时，高娜娜端着碟烤熟的食物进来，用锡纸碗给大家分装食物，伺候周到。“招呼不周，各位嫂子弟妹见谅哈，吃好喝好啊。”
“我搞不懂你，高高。别人失恋卖|醉，而你失恋就召集大家开party庆祝，解脱了是吧？”
“不，这不叫party，叫吃席，纪念我死|去的爱情。”高娜娜指了指分装在锡纸碗里的食物说。
“有些人说得云淡风轻，其实背地里哭得稀里哗啦。”何乐笑她，同时接过她刚分装好的烧烤递给我。
“谁？说谁呢？！”高娜娜竖起三根手指，作发誓状，“我，高娜娜发誓，以后再当直女舔狗，铁树开花收场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不要立flag，打脸时记得喊疼。anyway，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枕头公主一族。”女孩们起哄大笑，笑得前仰后合。
她们说的话，每个字我都认得，何以合在一起，我反倒听不懂了呢？
“许默小姐姐，你单身吗？如果单身，考虑考虑我们高高吧，不然她又舔上直女，要打脸了。哈。”雅琪胡乱牵线。
“我呀，我跟何乐一样。”我故意这么回答。我就想知道何乐在她们面前是否扮演单身人士。
“跟何乐一样？她把老婆藏得严严实实的，生怕有人打歪主意，连高高也只看过她老婆侧脸的照片而已。稀罕！”
“这样啊，不是单身也没关系。许默，你们先俩加个微|信吧，等你哪天分手了——”
所幸，何乐没有令我失望。
“哎呦，嫂子，我求求你乱牵线了。再说，我们撞号了，不然我早就主动出击了。”高娜娜几欲跪地求饶。
撞什么号？
又是一句我听不懂的人话，看何乐在努力憋笑，应该没法即刻给我解惑，我只笑不语，无声胜有声。
大概是我们太吵闹了，小女孩琳琳醒来了。她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，打量我们，或者是我。估计只有我是她眼里最陌生的人吧。
她往她妈妈后背缩了下小身子，“妈妈，我要出去玩，和我出去玩吧，我不要在这里了。”
“宝贝，再等一会啊，妈妈打完这一局就和你回家玩哈。”
“不要，妈妈，我不要回家，我要出去玩。”琳琳闹情绪。
估计是平时困在家里的时间过长，所以难得在外面玩耍，夜深也不肯回家。
见状，何乐坐过去安抚她的情绪，“琳琳乖啊，乐乐姐姐陪你出去逛一圈再回来，你再找妈妈玩好吗？哦对了，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萤火虫了，不知道现在飞走了没有？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？”
这个时节怎么可能有萤火虫呢？何乐这话也只能骗骗小孩子。
“好，在哪里呀？”琳琳立马来了精神，牵起何乐的手急匆匆下房车，蹦蹦跳跳地跑去找萤火虫。
我走在后面，听到她们的对话。
“她幼儿园的老师居然跟我说，她心智跟同龄小孩不太一样，让我注意一下她。哪里不一样了，她聪明得很。怪就怪我，和她生物学父亲闹|离|婚，影响了她，她现在是有点封闭自己，可不是什么心智问题好吧！”
大家安慰她不必担心，小孩还小，再大点就好。
看着何乐牵着琳琳的手走出小天地，在周围转悠，我跟了上去。
琳琳看见我，怯生躲到何乐身后。
“琳琳别怕，许默姐姐虽然看起来很严肃，但是她很温柔的。告诉你一个秘密，她包包里还装了很多糖哦。”
一听到我有糖果，她探出小脑袋看我，“骗人的。”
她不是质疑，而是故意用激将法，让我拿出证据——糖果。
她确实聪明。
我翻出包包里的巧克力糖，这原是我给低血糖妈妈备的糖果，只是很多时候加班赶不上吃饭我也会吃两颗。久而久之，在包包里备点糖果成为我的习惯。
何乐也知道的。
我把糖果尽数取出，放在掌心上，递到琳琳面前。 “给你。”
“谢谢姐姐。”琳琳很有礼貌地道谢，只拿一颗，自己剥开来吃。
恰在这时，何乐的手机响了，她皱眉，又不得不接听。“我知道，晚上十点十五分嘛。我的上帝，您老人家早点休息，不要管我好不好？那您反|锁门吧，我今晚在外面睡。是是是，我不要脸，您要脸。我手机真没电了，你真的不用再打来了，我挂了啊。我又怎么您了？知道，我是你生的，我的命是你的。行行行，怎么不行？”
何乐怕吓着琳琳，特意走到一边去接电话，留我与琳琳两人独处。
我不会哄小孩，只得拿糖果小心翼翼伺候她，生怕她忽然闹脾气，我哄不住，内心祈祷一切风平浪静。
可暴风骤雨前夕都是风平浪静的。
“我要妈妈，我要去我妈妈那里，我要找我妈妈了。”她忽然扭头就走，方向却不是回去的那个方向。
“琳琳，不是那边，姐姐这就带你回去好吗？”我追上去抓她的手腕。
而她极力挣脱。
她到底是害怕我这个初见的陌生人。“不要，我不要——我要妈妈！我妈妈呢？我要去找我妈妈……”
她继续往反方向跑。
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跑这么快？！万一摔着了怎么办？
“不要跑啊。小心摔着……” 我喊住她，不敢追上去，因为她害怕我。
我叫她不要跑。
我说，不要跑不要跑，可她就要跑。
眼看她跑远，我不得已追上去。
她见我追着她跑，觉得我在跟她追逐玩耍，边跑边笑，也越发拼命逃窜。
她越跑越远，我抓不到她。
此时此刻，此情此景，竟与我从前做的那个噩梦高度重合……
“不要跑——呜呜……不要跑。不要……”我失控哭了起来……
听到我的哭喊着哀求，何乐冲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何乐，我抓不住她……她要走……”我哭得不能自已。
何乐跑去将琳琳抱了回来。
她用腾空出来的手托住我后脑勺，亲吻我的额头。“抓回来了，她走不了。别哭啊，乖！”
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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